有鱼

为爱发电,有热情就写,没热情就停。

【曦瑶】囚徒(二十四)

五十九、

 

气温渐炎,金光瑶体弱不觉得多热,但蓝曦臣仍然担心他被暑气侵扰,每天的鲜果便都用水过了一遍。

 

金光瑶近来不喜进食,果子又不耐放,他便时常将剩余的果实拿去院中喂鸟。

 

时日久了,一些鸟儿吃顺了嘴,便时常光临。

 

他原本以为蓝氏忌浪费,蓝曦臣会不悦,可蓝曦臣得知后,反而很有兴趣地跟他一起喂过几次。

 

金光瑶外表柔软,可内心里仍旧十分拿得准,决定之事一旦施行起来就很决然,且毅力坚定。

 

恢复记忆的过程固然痛苦,他却在一次次的磋磨中迸发出一股顽悍,一腔勇气。

 

就这样,前后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真的迫着自己将前尘想起七七八八。

 

代价是,从前只有回忆时才会迸发的头痛,如今却成了常伴,发作起来,唯有依靠药物来缓解。

 

蓝曦臣新从医师处学了些头部按摩的手法,晚间让金光瑶枕在自己腿上为他按捏。

 

金光瑶闭目受了一番服务,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望着蓝曦臣道:“二哥,你是不是知道的?”

 

蓝曦臣抬手揉揉他脑袋,道:“你别起那么急。”

 

金光瑶道:“你不生气了?”

 

蓝曦臣摇摇头,忽然道:“我们该找个时间好好出去走走。”

 

金光瑶笑了一下,闭上眼又躺回到蓝曦臣腿上,两人揉着揉着,亲在了一起,又抱作一团,好一阵温存。

 

喘息着分开时金光瑶眼角还挂着点泪,蓝曦臣为他抹了,道:“你怎么每每都哭,是不是疼?”

 

金光瑶佯作气息不平的样子,闭眼略过了这个问题。

 

 

六十、

 

施家的事隔了许久没了动静,金光瑶心里却不轻松。

 

蓝曦臣又重新将处理宗务的地点搬回寒室,他伏案忙碌时,金光瑶就坐在不远处整理写书本册子。

 

蓝曦臣有次转头看他,见他侧脸沉静,眸光晦涩,望着手中一本书,似有所伤,他忽然想起,好似很多天没见金光瑶笑过。

 

好像自从记忆复原后,金光瑶就很少笑,多半时间都心事沉重的样子。

 

他放下手中的笔,放轻了脚步凑过去,正巧见到一滴泪落下来,啪嗒一声,打在了那书页中夹着的干叶上。

 

两人具是一愣,金光瑶原本在发呆,如今一惊之下忙用手去擦,手下力道没了轻重,薄脆的叶子禁受不住,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碎裂了一块,金光瑶不动了。

 

蓝曦臣站在他身后,看得分明,那片叶子是当初坎山族外,金光瑶精挑细选摘回来的,他手中那本书册,正是他当日所言,要做来记写的回忆。

 

两人都半晌无声,金光瑶缓缓将册子合了,叹息声低得几不可闻。

 

蓝曦臣沉默着,终究没惊动他。

 

那天宗务颇多,一直到掌灯时分,蓝曦臣仍不得闲。

 

金光瑶又将之前那几封信翻出来,偎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看,忽听蓝曦臣疲惫地叹了一声。

 

他抬眼望去,蓝曦臣闭目揉着自己鼻梁,“二哥,是太累了吗?”

 

蓝曦臣道:“无妨,剩下最后一件了。”

 

金光瑶道:“很棘手么?”

 

蓝曦臣摇头道:“也不是,是一支小家族,时常有些事情求告到姑苏来。”

 

金光瑶道:“二哥一直帮他么?”

 

蓝曦臣道:“也不是什么难事,顺手罢了。”

 

金光瑶放下手中的东西,好好坐起来,道:“若真如此,二哥又何必叹气呢。”

 

蓝曦臣也搁下笔,摆正坐姿道:“请教金公子,该如何呢?”

 

金光瑶笑了:“二哥故意逗趣我了,这也没什么难的,忙可以帮,但需得让对方有所付出罢了。”

 

蓝曦臣有些为难:“我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

 

金光瑶道:“没有也可以找,不然求爷爷告奶奶的事最会上瘾,一旦有天你不帮了,往前的恩义就也都没了,还是早些让他们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馅儿饼为好。”

 

蓝曦臣赞道:“果然是这样,金公子以后多为我出谋划策吧。”

 

他原本以为金光瑶会展颜,可金光瑶面色反而凝重了。

 

“怎么了?”他察觉出些不寻常。

 

金光瑶沉默一会,似在挣扎,蓝曦臣不催促,约摸盏茶时间,金光瑶道:“二哥对我用心良苦,有些事情,我实在不该无端忧虑。”

 

蓝曦臣道:“你指什么?”

 

金光瑶站了起来,郑重地对蓝曦臣行了一礼,蓝曦臣静默不动,等他下文,金光瑶道:“我记得当初搬入寒室不久,有一晚,二哥问我想不想回到过去。”

 

蓝曦臣道:“是。”

 

他也记得那一晚,他有欲行之事,金光瑶黑夜中哽咽说,他不要过去,只要未来。

 

金光瑶道:“二哥,出口之言,可以反悔么?”

 

蓝曦臣也站起来,走近他道:“你要如何反悔?”

 

金光瑶抬起头来,站的很直:“未来我要,过去,我也得要。”他神情很怪,似有决然又似痛苦:“二哥,我已觉察到了,他们终究不会放过我。”

 

 

 

六十一、

 

金光瑶有此结论绝不是凭空猜想。

 

他与蓝曦臣相对而坐,一件件将自己多日来的推向列出来。

 

首先,若施胜华之死真的那么平常,为何那么多世家家主会如惊弓之鸟,纷纷来信?这说是示好讨饶,还不如说是集体示威?

 

其次,金光瑶想了又想,他当初在各世家受辱之事,虽然不说保密,但各世家顾及着声名脸面,也不会大肆宣扬自己为难一名阶下囚的事迹,更不至于有许多人特地铭记,可蓝曦臣与蓝启仁一先一后派出的人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打探得尽详尽实,竟像是有人事先准备好了故事,专等他们前去探听一般。

 

其三,金光瑶斟酌道:“二哥,我如今消息闭塞,先前并不敢向你打听外面情势,如今却只得开口。”

 

蓝曦臣道:“若今时今日,你还要这样同我讲,我又得问你,到底将我当做什么人了。”

 

金光瑶笑了笑,笑意是蓝曦臣看得出的勉强,他心里有点不安,道:“阿瑶,你若心里还有别的事,尽可同我讲。”

 

金光瑶答应得痛快,又问:“二哥,我不在仙督之位后,各家情势如何?”

 

蓝曦臣明白他的用意,仔细思索一番,一一道来。

 

金光瑶认真听了,半晌无言。片刻道:“二哥方才没说到怀桑?”

 

蓝曦臣道:“何故忽然提起他,难道……”

 

金光瑶摇头道:“倒不是,只是因为你没说起,才问一问。”

 

蓝曦臣道:“他……还是老样子。”

 

金光瑶点头表示了然,神色不松。

 

蓝曦臣道:“你是想到什么吗?”

 

金光瑶看着蓝曦臣,缓缓道:“我只是在想,当初观音庙中,我腹内藏弦的事情,究竟是如何流传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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